·楊晚梅
曾見過一幅畫,一間老舊的木廳里,案頭上,一盆青綠水仙正綻放,白花黃蕊,一朵朵俏立枝頭,仿佛呼之欲出,整個屋子散發出一種恬靜文雅的氣息??匆娝膭x那,心上便覺春天來了。
我也采購了一些水仙花種球,加之小陶盆,希望能培育出一盆美麗的水仙,讓它盛開在小屋里,同我朝夕做伴。
水養之前,去掉根泥,剝去外層干枯的鱗片,洗凈表面,直立放入瓷盆中,靜待它生長。大概過了一星期,大種球上開始鉆出綠色的小芽,你挨著我,我挨著你,充滿生機。第二個星期,芽葉已經長到二十厘米高。待到第三個星期,兩盆水仙花,均已經打起了花苞,沒過多久,花就開了。
一天外出回家,夕陽的余暉透過窗戶灑了一地,溫柔靜謐,而我遠遠地就看見那盆藏在角落里的水仙花,只見花叢里早已探出了一兩朵小白花,亭亭玉立、不染塵埃。
“好雨知時節”,它仿佛也知道自己的使命,如一場雨落,走在萬物前面,讓人感受到這個時節,所蘊含的力量,只一晚的時間,它們就已經完全綻放了,仔細數了數,共有六朵,“花似金杯薦玉盤”,此刻的水仙花正手持著金杯,同清風知己共飲。
又過了幾天,水仙花的葉子愈加蔥綠,花已開至十幾朵,花香愈加清冽,小花在枝頭微微傾斜,如美人照鏡梳妝。宋代詞人黃庭堅曾在《王充道送水仙花五十支》中盛贊它:“凌波仙子生塵襪,水上輕盈步微月?!币月迳裰纴碛魉?清雅又脫俗。
水仙花還有凌波仙子、玉玲瓏、金銀臺、雅蒜等別稱。古人將它與蘭花、菊花、菖蒲并列為花中“四雅”,更是歲朝清供的年花。
水仙花不僅花美,它的花語:“借水而生,遇水成仙”也是極美,不禁讓人聯想到《詩經》中的女子,“蒹葭蒼蒼,白露為霜。所謂伊人,在水一方?!边@讓我對它的喜愛又增添了一分。
我將那盆開得極好的水仙,小心翼翼從陽臺搬至素色的書桌上。閑時于桌前,伴著清淺的花香讀書,字里行間也跟著落了花影,染了花香,人似行走在春天里,心也變得自在。
與春同住,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,即使它只是一盆小小的水仙,也已在心上揭開了春天的面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