年根了,和同事楊姐驅車下鄉,去百公里外的山村,慰問幫扶對子,同時帶去米、面、油慰問品。

我的這個幫扶對子是很偏遠的一戶人家,過去這家男主人勤勞肯干,放柞蠶、養雞、種地,生活很不錯,后來診斷出大病,治病花掉所有積蓄不說,也失去一個勞動力,生活自然下降。春耕的時候,我和幾個同事一起把他們家的地種好,秋天又幫他們完成收割,糧食歸了倉。他現在屬于康復期,不用再大把花錢了,治療也很有效,健康和生活正在漸漸變好。來到他家的時候,他在院子里給雞鴨丟撒食物,看到我們,非常高興。屋里收拾得干凈利落,墻上還貼著他兒子最近獲得的獎狀。

我問他家有沒有什么困難,兩口子一個勁搖頭,說都很好,有你們的幫助,大的困難我們挺過來了,小的自己能克服。我們要離開的時候,兩口子一個勁挽留,我們不想給他們添麻煩,執意離開,可車子卻發動不著了,鼓搗好一陣,也不起作用。我的這個老爺車剛剛大修過,現在只得叫修理廠來人了。

重回他家的時候已近中午了,他愛人滿院抓雞,要宰了燉給我們吃,我左攔右攔也攔不住,最后嚴肅地告訴她,要殺雞,我們就走了,步行回去。

他和愛人一臉難為情,一個勁說,你們可是貴客,幫了我們家這些忙,家里沒什么好吃的……我轉頭一瞅,他家耳房擺著十多個南瓜。就告訴他們,我來張羅吃的,你們給我打下手就行。

我搬來一個南瓜,去皮切塊,讓楊姐打開我們扛來的米袋子,舀出一碗米淘洗備用。女主人把灶火燒得通紅,我向鍋里倒進少許花生油,南瓜塊投進去,炒出陣陣香氣,加入兩瓢山泉水,放入大米,蓋上木鍋蓋。灶火熊熊,熱氣翻騰。靜待一鍋南瓜白米飯出爐的時候,我們和他們兩口子談孩子、談生活、談美好的未來……

半小時光景,大鍋里的瓜味米香濃郁起來,揭開蓋子,放點鹽、香菜、蔥花,鮮香的氣味更加誘人了,我們每個人盛了一碗,圍在鍋臺邊,就著剛剛腌好的蘿卜咸菜絲,一個個吃得滿頭大汗,他愛人邊吃邊說,想不到你這么會做吃的,平平常常的南瓜到你手里就成了好吃的粥飯。我說,鄉土地上長出的莊稼和濃厚的情感,才能凝聚成最好的美味。

吃過飯,維修師傅也來了,很快修好了我的車,往回走的時候,同事楊姐說,今天可是吃了一頓受教育的飯吶。

（劉忠民）